【张小凡x旭凤】不凡
八十四 相爱不知
旭凤完全没想到，他踏出祭坛时，外面会是这样一番光景。
很多人，来了很多人，简直比十年一度的昆仑八派问道大会还热闹。
林林总总的人千姿百态，却都在他出来的一刹，化为了惊愕。
“大师兄——”
一众弟子撕心裂肺的嘶吼，震荡了旭凤惊诧的心。
他师兄熟悉的身影缓缓倒在他的眼前，露出了一张令他刻骨铭心的脸。
苍白的脸沾了鲜血，是他师兄的血。
那原本俊朗坚毅的面容此刻正邪魅诡谲得让人恐惧颤抖，那原本温和似水平静无波的黑眸此刻正冰冷血腥得让人如坠深渊。
那肆虐纵横的杀气在彼此目光触及的刹那，有所收敛。
这一瞬的对视，让众人在那铺天盖地的戾气压抑下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昆仑派的弟子一见到旭凤，如见救星，立马嘶声喊道。
“旭凤师兄，快，快杀了他，给大师兄报仇——”
“还有三年前死去的那些师兄弟——”
旭凤顷刻回神，执剑的手不由自主地颤抖不止。
他眼底掠过无尽慌乱，余光飞快瞟过那些同门师兄弟目眦欲裂的脸，竟不敢再多看一眼。
他心中有愧，他下不去手。
旭凤眼睫轻颤，伤心地望着那个见血以后愈发失控的迷茫青年，无限苦楚。
三年前，那一场大雨中，模糊不清的那一眼对视，他有着无尽悔恨。
以前的错无法挽回了，那就用往后来弥补。
而此时，我不想杀他，我想救他。
对不起，有负师门厚望了。
旭凤微阖双眸，轻出一口气，紧了紧手中的剑，心中有了决定。
然而，就在他堪堪迈步的一刹，身旁的一位师兄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对他说道。
“旭凤师弟，大师兄对我们说，这些天你忍辱负重跟在这个魔头身边，日日提心吊胆，为博信任不惜自毁双目，冒死给师门传递消息，方才更是重创这魔头——”
这位师兄话说得特别大声，一字一句铿锵有力，这番话就是要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替他表明立场。
可听在场中对立的二人耳中却万般诛心，字字句句都撕得彼此的心中鲜血淋漓。
旭凤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那个漆黑苍白的身影，看着那双血色眼眸中逐渐凝结冰渣，心底一沉。
“我……”旭凤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喑哑着开口。
他想解释，不是这样的，他没有这样做，但还未说出口便被人噎在喉头，磨砺得一片血腥。
“旭凤师弟，今日场面，你且好自思量，莫要再一错再错了。”
这一句那师兄声音压得很低，低到只有旭凤一人能听见。
旭凤耳朵嗡嗡作响，他几乎是在一瞬便明白了。
他跟呆子跑了的事，师兄替他拦下了，恐怕是上报师门说他是潜伏到升仙门去做卧底借机刺探消息。
他身上恐怕还被下了秘法追踪术，这些天，他以为可以跑到的天涯海角，都是尽在师门的掌控中的。
他们确实觅不到那升仙门门主的消息，可是他们却能追踪到他旭凤的下落。
旭凤心神大荡，脑子里有无数质疑翻江倒海搅得他头痛欲裂细思极恐！
这么说，师门一早就知道这个门主是谁，知晓他们之间的因缘际会，才会让他下山？
还怕他不乖乖听话调查升仙门，消极怠工，特意给了他一个根本无法兑现的承诺……
他就说，一贯门规森严的师门为何会忽然就松了口……原始如此……
呆子不呆，说得确实不错，他们门派的人个个都是神仙，算得真准。
旭凤的心很凉，凉彻骨，而此刻局势又将他架在火架上烤，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左右为难。
“旭凤师兄，如今大师兄已去，还望你主持大局，带领我们施展秘传剑阵，诛杀妖邪，以祭奠那些逝去的同门的亡魂！”
同门师兄弟一句接一句地说着，旭凤只觉骑虎难下。
他看了看周围昆仑别的几派的弟子那质疑的眼神，心中不由冷笑，无尽自嘲。
红尘历练，现在师门也是在给他出难题，看他如何抉择。
他若顺了大师兄那番说辞，此刻用秘传剑阵杀了对方，那卧底潜伏刺探消息的一切便可以彻底坐实，他们之间的那些孽缘一概不究，他也自不会受师门责罚。
但若他今日不出手，势必被认为自甘堕落与邪魔为伍，从此不容于世，轻则被名门正派唾弃逐出师门，重则被一并诛杀死无葬身之地。
旭凤隔着人海沉默地看向那被围攻的黑衣青年，总觉得此情此景异常的熟悉，仿若好久以前他也曾面临过这般令人肝肠寸断的抉择。
他当时怎么选的呢？好像选错了，因为梦里尽是滔天悔意……
此刻，旭凤只觉自己掉进了一个两难的深渊，师门这是在逼他证道。
手刃爱人，以此证道。
简直荒谬！
“旭凤师兄，你还在等什么，赶紧起阵啊——”
四周的人声开始嘈杂起来，昆仑八派其他门派的弟子已经对旭凤的立场产生了怀疑，并不是很相信昆仑派的说辞，本来之前问道大会就结下梁子此刻更是趁机变本加厉对旭凤口诛笔伐。
昆仑派刚失了大师兄，本就情绪激动，几方发生口角，而作为核心人物旭凤，简直像是被摊在油锅里煎……
争执一旦开始，各种难听的话接踵而至。
“旭凤师兄，你这般犹豫不决，莫非是真的如传言所说，对这魔头动了情？！”
“师兄，你怎么能如此糊涂呢——”
那些同门们的言辞中带着明显的失望，有些人甚至颇为怨愤地瞪着旭凤，为大师兄鸣不平。
“大师兄，平日里待你这般好，你每每闯祸都替你兜着，你竟然，竟然如此——”
所有人都在逼着旭凤出手，他们各自手握法宝谨小慎微地面向那已经失控的青年，却不敢轻易出手。
毕竟以前的每次交锋，血的教训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噬血珠的力量越是见血越是疯狂，越是疯狂越是可怕。
一旦失控，杀戮不止。
而他们之中的许多人也逐渐意识到，那噬血成狂的杀性是因为旭凤的出现才稍有缓和。
那个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大魔头，好像只对旭凤另眼相看。
迫于无奈，他们也只能寄希望于旭凤。
其实，这些同门后来说了什么旭凤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只是有些哀戚地远远望着那个早已神志失控的黑衣青年，一片悲凉……
我岂止是对他动了情，我分明从头到尾都爱惨了他……
满心满眼里都是他一人。
教我如何下得去手？
旭凤握着剑的手一直在抖，他整个人的情绪也在逐渐崩溃，他表面的镇定已经完全维持不住了……
为什么，每一次，都要逼我杀他？
旭凤的精神开始恍惚，总觉得眼前开始浮现出一片绝望的火海，有一支赤金色的箭矢一闪而过，如午夜梦魇一般徘徊在灵魂深处。
有许多人，在对旭凤说，杀了他，你必须杀了他，这是命！
为什么非要杀他？为什么总是这样的结局……
旭凤捏紧了左手，逐渐松开了右手……
这一刹，忽然有一柄剑风驰电掣从天而降，猛地落在旭凤的脚边，激起阵阵罡风，尘土飞扬。
空气在这一瞬凝滞，整个祭坛静默到可怕。
那些吵死人的闲言碎语也惊得开不了口。
那青年一瞬不瞬地紧紧盯着旭凤，那倨傲的神情让他像个倔强的孩子，只是那冰冷的目光中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怨恨与愤怒。
片刻之后，他冷笑一声，唇角勾出一个极为嘲讽的弧度，轻蔑地看向周遭。
“你以为我会这么愚蠢中计？”青年眼底露出讥诮之色，“我不过是将计就计，逢场作戏。”
那青年一字一句清晰有力地大声说着，盯着旭凤的眸光中有一丝报复的快感，但更多的是那极致疯狂背后的凄凉绝望。
旭凤闻言眼底浮现出压抑的痛苦，脸颊肌肉僵硬的线条昭示着他无法宣泄的悲鸣和痛楚。
“那天，你问我为什么回来。今天我告诉你，我回来只是利用你趁势将正魔两道一网打尽！”他疯狂地笑着，伤心地说着诛心的话，“这样，升仙门就可以成为这神州浩土唯一的道。”
旭凤木然沉默地看着那青年，绝美的面容上看不出悲喜，却让人简直心碎难过。
“你以为你毁掉的是噬血珠吗？”青年勾唇哂笑道，“我怎么可能将噬血珠的秘密告诉你？”
旭凤紧了紧成拳的左手，唇角嗫嚅，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当然，那青年并没有给旭凤回话的机会。
“你们，愚蠢至极。”那青年扫视着周遭众人，冷笑道，“到我的地盘来口口声声说杀我，不觉得可笑吗？”
矛盾进一步激化，矛头却不再尖锐地指向旭凤了。
所有人凝神聚气嫉恶如仇地准备对那口出狂言的青年发动致命一击，连带着那些闻声赶来的镇上百姓也加入作战。
旭凤看着都替人心寒，也不知那个在一旁冷冷看着的青年心中是何感想。
所谓愚民愚民，当真是墙头草两边倒，别人说什么便信什么，又十分健忘，众口铄金伤害他人事后从不道歉，受人恩惠经人轻易挑拨便可能恩将仇报。
此刻，昆仑八派一致认定升仙门是邪教，并且坚称近日来升仙门已利用法阵血祭了许多无辜村民。
这些镇上的人就此倒戈相向，一如多年前，不分青红皂白再度对着那青年大骂妖孽祸害。
那青年眼底的寒意和血光都不带一丝波动。
“你们想要噬血珠？”他目光瞟向魔教众人，又看向正道之士，“你们想要杀我？”
“你们怕我拿你们血祭？”那青年看着镇上平民忽然笑了，一字一句冷冷道，“那好，那便如你们所愿，让你们见识见识噬血珠的威力！”
地面颤动，陡然浮现出道道血红纹路，众人惊诧之际，那青年纵身一跃跳至祭坛之上，在胸口处双手合十掐了一个法印。
刹那间，有无数红光自他的胸前亮起，与脚下祭坛中的法坛交相辉映。
顷刻间，苍穹巨变，无数黑气自地面涌动，腾腾而上。
所有人在转瞬间被笼罩在血色红芒的范围内，整个身体都似被冻僵了一般，浑身冰凉，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只绝望地感受到体内的精血在不断流逝。
这就是噬血珠的力量……
真的会被吸干的……
旭凤啐了一口银牙，拽紧了左手，目光闪烁，神色极为复杂又悲伤地看向那个迎风而立站在祭坛上的冷峻青年。
为什么总是替我做选择？
连你也要逼我吗？
周遭所有人的惨呼犹如鬼哭狼嚎魔音灌耳，只有旭凤不受其扰，却要眼睁睁看着别人在噬血珠的血芒之下逐渐消失的生命……
最终，他终于忍不住，右手握紧了剑，并指吟诵了一记法诀。
漫天剑影，铺天盖地的业火，旭凤执剑朝着那愈发疯狂失控的人奔去。
血光与烈火之间恰似隔着刀山火海，旭凤在一片惨叫之中穿过黑烟滚滚的戾气，步履蹒跚浑身颤抖却还是坚定地走到了祭坛边。
此时，那熟悉的眉眼，曾经温和的软语，都不复存在，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无数尸山血海，鬼哭狼嚎。
噬血珠一旦染血，就似一个深渊，让人不断沉沦失控。
那浴血而立的青年，此刻早已神志全失，五识混沌。
他什么也看不清，听不清，感觉不到，万事万物在他脑海里都是模糊的，只有滔天血海和无尽杀意。
旭凤对上那失焦血眸的刹那，心口锐痛，他蓦然停下脚步，犹豫挣扎了片刻。
哐当一声——
长剑落地，黯然地滚在一旁。
在此起彼伏的惊呼和谩骂声中，旭凤猝然扔下手中的长剑，迎着重重危机毅然决然地向着祭坛上的青年伸出了右手。
“你……可以拉我一把吗？”旭凤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柔声说道，“我上不去。”
那青年掐诀的手顿了下，微微眯眼，有些疑惑地看向旭凤，他在努力对焦。
“我是旭凤，旭日东升，百鸟朝凤的那个旭凤。”旭凤微微笑道，带着鼓励的意味，“你把手给我，好吗？”
“旭……旭凤？”那青年皱着眉正在努力辨认着什么，视野在一点点清晰。
旭凤见状一喜，把手又往前伸了一点，那凌冽的罡风打得雪白的手臂都有些青紫，但手却稳稳地摊开，掌心向上。
“把手给我，我以后都不再放开了，好吗？”旭凤有些哽咽地乞求道。
那青年的手颤了颤，但最终还是稳稳地掐住了法印。
天地震荡，狂风更劲，糊得旭凤眼睛都要睁不开，又被逼退了些许。
“风太大了，我过不来。”旭凤眉头一拧，有些为难地说道，“你可以让它们停下来吗？”
旭凤又将手往前递了递，祭坛开始做法，他不用法术强行破开法阵，是真的爬不上去了。
可是，我若使用法术破阵，你会受伤的，所以，求求你，把手给我，拉我一把吧。
那青年痴痴地盯着旭凤伸出的那只手，仿佛在悠远又绵长的岁月中，也有这么一只手曾经递到他的面前，又白又嫩，温暖柔软，但是他不敢握住……
那是他们的初见……
他不配，他太脏了，他的手满是泥泞，他不想弄脏那只白净细腻的手。
现在，他还是不敢伸出手，因为他满手血腥，更不能弄脏这只手了。
他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旭凤却异常坚持，迎着噬血珠所爆发的戾气往祭坛上爬。
那只手依旧没有收回来，即使被如刀锋般的戾气割得伤痕累累。
“你……”旭凤有些勉强的笑了笑，那笑分外虚弱无力，“真的不拉我一下吗？”
看着对方不为所动的模样，旭凤的心愈发变凉，眼底的光和期待快要消散在越来越浓烈的戾气和血光之中了……
就在他以为世界又要再度黑暗之际，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旭凤鼻头一酸，那一刹他忽然有一股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哭尽这无端酸楚。
他紧紧的握住那只横亘在漫漫岁月长河中的手，那只手也紧紧回握住他，在一片喧嚣和风暴中，稳稳地将他拉了上来。
那一瞬就似春暖花开，云开月明一般，旭凤热泪盈眶，满是欣喜。
下一息，那青年眸色清明，拽着旭凤的手将他拥入怀中。
猛然间，一声钝响回荡在两人身周，旭凤瞳孔骤缩，瞬间僵硬，如坠冰窖。
两只紧紧相握的手狠狠地穿透了那无比结实的胸膛。
他握着他的手，在拥他入怀的一刹，眼都不眨地轰然穿透了自己的胸口，紧紧地抓住了那藏在深处的血色晶体。
旭凤灿烂的笑容还来不及掩去，就化为满目惊恐。
“你……”
旭凤已经吓到六神无主，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舌头，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眼泪无声落下。
他的手还被对方紧紧握住，死死地插进胸口，他手抖得厉害，却完全不敢动一分一毫，他怕一动，对方更痛。
“认……认识你……这么久……”那青年微微笑着恍然开口，“一直都是……你送我礼物……”
“我想了想……”他有些悲伤地说道，“还是应该……送你一件回礼……”
他拽着已经被吓傻了的旭凤那逐渐泛凉的手，忍着痛含笑将两只交握的手缓缓从胸口抽出。
那血肉摩擦着双手的感觉太过诡异可怕，旭凤实在忍不了，长痛不如短痛，他暗暗咬牙，心一横，狠狠将两人的手猛然抽出。
并没有血溅三尺，凄声惨呼，除了猩红血芒和滚滚黑气，什么也没有。
眼前的场景太过光怪陆离，旭凤真的吓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
咔哒——
一声极为清脆，犹如梦魇一般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强行将怔愣住的旭凤拉回残忍的现实。
青年收紧五指，将握在彼此掌心的那块血色晶体捏碎了。
那力道几乎也将旭凤的指骨一并给捏碎了。
旭凤痛极，连嘶喊的力气都没有了，他根本不知道是手在痛，还是心在痛，整个人四肢百骸的感觉都只有，痛！痛！痛！
“为……为什么……”
旭凤整个人就像是个失了魂魄的破碎娃娃，茫然又呆滞地低声问道。
那青年疼得紧，看着失魂落魄的旭凤更是痛到麻木，他惨白着脸心疼得在一片恍惚中缓缓低头，在那早已失了血色的青白双唇上落下一吻，厮磨出一点血色。
“可以……”他微弱的声音在旭凤耳畔轻轻响起，“原谅……我吗？”
‘旭凤，如果哪天你发现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那时旭凤点了点自己的唇，示意对方，如果你亲我，我就原谅你。
泪像断线珍珠一般接连滚向地面，旭凤紧紧地抱住对方，哭得像个失去全世界的幼小孩子，那么脆弱，那么无助。
天地不再震动，风云不再呼啸，四周的惊变已然停下。
那一层层的血芒，一股股的戾气，都开始逐渐散去。
魔教的人都死了，而正道中人和镇民大多都只是晕了过去，停留在他们眼中最后的画面便是，旭凤一掌穿胸碎珠的画面。
整个世界终于安静得只有他们两个人醒着了……
那个坚毅挺拔的青年也终于撑不住，轻轻倒在了旭凤怀里。
旭凤抱着人呆呆地跌坐在地上，他们双手还是紧紧相握。
“他们，都想要的……”青年慢慢松开紧握的手，露出里面被捏碎的噬血珠碎片，淡淡笑道，“我……给你。”
“可我不想要……”旭凤泪如雨下哽咽道，“我只想要你。”
“它……就是我。”那青年抬眸痴痴盯着旭凤悲伤叹道，“我不是人，我只是……噬血珠化的灵体……”
“六年前……跟你分开……我去了昆仑山……没修成仙，被关了三年……”
“镇魔塔里的……是你吗？”旭凤从未如此伤心过，痛到没法用言语形容。
“三年前，我炸开了……镇魔塔……还杀了你……好多同门……”那青年恍若未闻，自顾自继续说着，“我不知道……去哪里……就回了镇……创了升仙门……”
“我想……他们不让我修仙……为什么我不能……自己修？”
“我不知道……这怎么就……错了呢？”
对啊，这怎么就错了呢？
旭凤也不明白，只是泪水一点一点砸在怀中青年的脸上。
“旭凤……”他专注地盯着旭凤有些犹豫道，“你说喜欢我……那么……”
“你喜欢的……究竟是……以前那个……傻傻跟着你的我……还是……”那青年哽咽了一声，“现在这个……嗜血成狂杀人如麻的……我？”
“傻瓜……”旭凤怀中的人越来越轻，他渐渐要抱不住了，瞬间哭得泣不成声，“我喜欢你，便是哪个你都喜欢了……”
“我喜欢的，只是你，而不是你是谁？”旭凤眼泪止不住地流，“长得像你的不行，性格像你的也不行，重要的是你，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有错一起担，有罪一起赎，我只想跟你一起活着！”
不知何时，那青年也已泪流满面，他已经快要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我是不是……又错了？”青年什么也看不见了茫然地问道，“总觉得……以前选错过，好像把你害得好惨……”
“我这次……是不是……又选错了？”
他的意识已经快要消散了，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我好像……总是会错你的意……”
“不过……没关系……”那青年看着旭凤淡淡笑了笑，“你这次……可……千万……不要……再……选错……”
那只冰冷的手缓缓落下，手里再也没了温度，最终连人影都化为虚无没留下半点痕迹，只有掌心中那被浅浅金光堪堪包裹住的血色碎片……
是你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旭凤呆呆地看着那血色碎片，一动不动，就像一座石像。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浑身麻木，四肢僵硬，久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才缓缓打开自己一直紧紧捏着的左手，眼泪滴落掌心……
那掌心中，还有一把同样的血色碎片被金光所缚。
我想把它还给你，你却又送了我一把。
相遇缘起，相识缘续，相知缘定。
我们好像真的差了一点缘分。
总是相爱不相知。
缘来又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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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旭凤直接捅死老公和老公自杀里面选了个……maybe折中的死法？？？
小姐妹说，你选了让凤凰心理阴影最大的方式，还不如让凤凰迫于无奈直接捅死老公……囧……
真是对不住旭凤小友了……我不是故意的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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