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x旭凤】不凡
三 佛道双修
“气息。”旭凤不紧不慢地回道，“你体内明显有两股气息，虽然有一股隐藏得还挺好的，不运功时几不可查。但是……”
旭凤顿了下，略一沉思，想着要怎么尽量简单直白一点的解释给这位不怎么聪明的张小凡听。
“任何功法都有其根本，炼气是其中第一步，你先前施展的太极玄清道，讲究的是由外而内，是一个吸纳的过程。但是我在你打开窍孔引天地灵力时发现，你体内还有个由内及外的功法在阻止灵力进入。”
“你修行浅，无法让这两股气息保持平衡，因此你每每修行就觉得晦涩难当，因为它们本身便是矛盾的。”
“矛盾的意思你懂吗？”旭凤看张小凡一直迷迷瞪瞪的，十分担心他可能连这个都不懂。
张小凡明显是秘密被一语戳穿，现在有些精神恍惚罢了。
他就是修行悟道不行，真的不是读书写字不行！
“这个我懂！”
他真的没有这么笨！
“那就好，还不算笨得无可救药。”老实说，他还真的挺担心的。
“我要是猜得没错，你身上另一门功法出自佛门，是哪一种我目前还看不出，但是这由内而外，端的是以心为本，不离自性，注重体悟，照见五蕴，再推及万物的理念，跟佛门不谋而合。”
旭凤杵着下巴缓缓道：“你要不然运行一下这套功法，我好瞧得仔细些？”
旭凤鼓励地看着明显对他说的话有些不太懂还在蒙圈的张小凡。
与旭凤一脸平静不同的是，张小凡此刻心中那是惊涛骇浪。
他惊得不行，一直瞒着的秘密，师父和各位师兄都没发现的秘密，怎么一眼就被这个今天才认识的人看出来了。
他这是见鬼了还是真遇见比师父还厉害的高人了？！
张小凡修行这两套功法也已有些时日了，其中自是有颇多疑惑，但是又无人可说，更是不可能有人替他传道受业解惑。
他练得辛苦，心中自然也苦闷。
如今有个人能看出这个中玄机，他是真的很想跟倒豆子似的把心中所思所想所惑还有那些憋着的心事儿一股脑儿全都倒出来。
但是……
他答应过那位法名普智的老僧人，决不可对外人说起此事，也不可在人前修炼此法，只可在夜深人静时进行研修，而且若非到了生死关头，断不可施展此术，否则必有杀身之祸。
张小凡一思及这个杀身之祸，吓得什么话都不想说了，赶紧闭嘴，安静如鸡地摇了摇头。
“不行。就这个不行。”
张小凡的心思特别好猜，旭凤盯着他变幻莫测的脸，已经猜出七七八八了。
看不出来，这小小年纪的，秘密倒是不少。
还是个笨小子，估计是又答应了什么人瞎立了什么誓，吃了哑巴亏，如今想说又不能说，憋死他。
“你确定要瞒着我？”
旭凤看着一副我闭嘴打死我我都不说的张小凡，只能叹气，真是太不巧了，嘴硬的张小凡小友，对付你这种傻小子，我办法多得是呢。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旭凤不无担忧地摇了摇头，“我见你面色惨白，印堂发黑，双目无神，唇色发紫，猜测你这可能是功法反噬之先兆。想帮你一探究竟呢……”
旭凤说一句，张小凡心就凉一截，非常想找个镜子或者去湖边照照自己的脸，是不是真像旭凤说的那样。
“不信啊？”旭凤按捺住心中笑意，继续摇头叹息道，“你近日来是不是时常胸闷气短，感觉经脉晦涩，七窍酸痛难耐？”
张小凡一听，在脑子里回想一下，还真是每条都能对应得上，他已经开始信旭凤所言，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旭凤眼中的笑意更深，但是面上还是要装作忧伤惋惜状，继续对张小凡下猛药。
“你摸摸你胸口正中，是不是有点痛？”
张小凡果然下意识地就去摸了摸，还按了按，觉得不是有点痛，是很痛！
他的脸真的是刷的一下就白了。
看张小凡的反应，旭凤差点没憋笑憋到内伤。
“那你再顺着这个位置往下，摸摸你脐下一寸五分处，是不是也有点痛？”
张小凡立马去摸了，还下手没分寸，戳得他差点叫出来，眼泪花儿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不是有点痛，是挺痛的。”
张小凡非常老实地回答道，同时脸白得跟张纸似的。
“唉……那你惨了，你这情况比我想象中还要严重！”旭凤一脸忧伤得看着张小凡，那眼神仿佛就跟在看个死人似的，“这两种矛盾的功法一起练，找不到正确的修炼方法，会七窍流血，全身筋脉尽断而死。”
旭凤就捡着恐怖的话说，还尽往严重了说，张小凡听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依小友你方才所言，你无法控制窍孔，膻中，气海疼痛难耐，已是内伤颇重之兆，再过些时日，恐怕就无力回天，药石枉然了……”
“……”不知怎的，张小凡现在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痛起来了。
旭凤一声叹息，不无遗憾地说道：“我本念在今日你救我一命的份上，还你一份救命之恩的，可惜啊，有人觉得誓言比命重要……”
“我说！”
“嗯？”旭凤挑了挑眉，看着张小凡。
“我马上就去运行另一种功法。”张小凡说完又补充道，“但你要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像是那么嘴碎的人吗？”
“不像，但是我还有救吗？”张小凡已经要被旭凤吓哭了。
旭凤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他年纪这么一大把了，这么欺负小孩子，也有点说不过去。
但是张小凡真的是太好骗了，初学功法，或多或少都会有点小毛病，张小凡显然是不懂门道，又不经吓，这让旭凤为之担忧，这么傻的小子，真要下山历练，还能活着回来吗？
“你就先运个功试试，我先看看，才好对症下药。”
旭凤说着说着眼神飘了飘，明显有些心虚……
但是张小凡被旭凤吓得此刻对旭凤的话简直深信不疑，连忙开始运功。
旭凤猜得没错，张小凡身上另一门心法确实来自于佛门。
佛门讲究的是“事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切万法，不离自性”。
心生种种法生，心灭种种法灭，能以一般若而生八万四千智慧，这是佛道之精髓。
张小凡开始运功，气沉丹田的一瞬间，七窍毛孔悉数关闭。
道法自然，佛主唯心。
旭凤对佛门研究不多，但以前闲着无事也看过不少佛经修身养性，估摸着张小凡这功法是大梵般若心经。
与太极玄清道炼气方式相反，大梵般若要求的是入寂灭境界，运行功法时需闭塞全身意识，以己身为一世界，参禅悟道，固本培元。
虽然佛道两门功法在炼气方式上截然相反，但是在第二层化气为精上却可以相辅相成。
可这万事开头难，佛道两门双修最大的障碍难就难在最开始的炼气上。
也得亏张小凡人比较笨，为人又老实，不骄不躁，也未曾对两门功法一起练产生什么排斥心理，这才没练出什么有损本源的大问题出来。
但大部分人在遇到这样相冲相克的处境下，都会选择放弃。也只有张小凡这样的傻小子才会不疑有他的闷头苦练，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大智如愚。
张小凡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初学法术，根基不稳，练太极玄清道的时候，控制不住大梵般若。练大梵般若的时候又控制不住太极玄清道。
是以，两种功法搅得他全身窍孔，一会儿开一会儿闭的，是个人都受不了，也幸好张小凡笨，又倔，看样子还挺耐痛的，居然这样开开合合练了一年多。
至于这解决办法嘛，自然是有的，他自己暂时压不住，那就找人从旁协助，替他压住。只要双双突破第一层境界，张小凡练起第二层来，势必事半功倍。
旭凤走到张小凡身后，两指并拢，捻了一股灵力点上大椎穴。
张小凡抖了一下，入定的过程明显出现了停滞，他想要睁开眼，便听得旭凤悠悠道：“别停下，继续。”
旭凤指尖那股灵力顺着大椎穴经灵台，中枢行至命门，将张小凡体内还不怎么能妥善控制的太极玄清道的真气悉数压在命门处。
而就在这一瞬间，张小凡的七窍毛孔全部闭合，世间万物骤然间在他的世界里消失，唯有他自己一人，独坐冥想，入寂灭之境。
他忽然间觉得原本背了三个时辰才硬背下来的那千字左右的口诀，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晦涩难懂。
虽然那些枯涩艰难的世间大道，他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纵使经历了草庙村灭村惨案，遭逢人生巨变，但心性上仍显稚嫩，还无法参透个中玄机，理解不了也实属正常。
不过世间之事，玄机无数，年少轻狂时总想求得越多越好，能明白时就不想糊涂，然而有些大道当你遇到契机参透时，可能会恨不能永远参不透，宁肯揣着明白装糊涂。
人生苦短，大抵就是如此矛盾。
然而，此刻的张小凡还是个对世间充满美好寄予和希冀的憨厚少年，他的开心和快乐来得如此质朴简单，只因今天练功时比昨天稍微顺利一点了，而且旭凤告诉他，他身体的问题不大，就喜形于色。
旭凤看着明显开心得眼里都装满了星星的张小凡，原本想提点的几句话，到了嘴边又咽回去了。
佛门讲究苦修，四大皆空，六根清净，修得是无悲无喜，无欲无求，无生无死，无爱无恨。
张小凡这样喜怒哀乐一眼都能让人看穿的性格，自是不利于问道修佛。
但是旭凤转念一想，大道三千，他修了这么多年，他亦有嗔有痴，有爱有恨，时至今日，仍看不破生死，所执所念皆求不得，亦放不下。
人生尚能苦短，奢求来世圆满，可上神寿岁绵长，漫漫长路无依，可谓苦海无边，回头亦不是岸。
他都是如此，又何苦强加于张小凡诸多约束，也许对张小凡来说，修不成，反而是一件幸事。
道法，清；佛门，苦。二者同修，实在清苦。倒不如顺其自然，来得快哉。
总之张小凡还是很满意今天的修炼，至少这个寂灭冥想的状态就比之前沉寂平稳得多。
他相信，每天进步一点点，总有一天，回头一看就发现已经迈出很大一步了，到时候师父师娘师兄师姐也会开心些。
青云门的修行自然不会是一整日都在砍竹子，实际上，下午都是要修行道法的，只不过张小凡砍竹子的进度实在有点一言难尽，耗得时间多些。
田不易自从某日忽来兴致，前来探察张小凡修道情况，差点没被气个半死之后基本上对张小凡的修行是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的态度。
但是今日，是大竹峰一脉的例行小测，因此砍了半天黑节竹，张小凡便匆匆下山要赶去大殿与师兄师姐会合。
临行之前，张小凡有点不放心旭凤，又回头对着旭凤说道：“我那儿居处僻静，自从师父师兄相继对我失望后，便没人再来过，你等我回来，我给你做好吃的。”
旭凤听得此话，神色复杂，这让他该如何评价张小凡才是呢。
他挥一挥手，示意张小凡赶紧离开。
张小凡再回来之时，已是星夜当空。
整个人呢，旭凤看着那头毛儿都带着沮丧的模样，不免有些好笑，蔫儿的真像个霜打的茄子。
“你怎么了？”
其实不用张小凡回答，旭凤都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不过还是要象征性地问一问。
果不其然，张小凡眼眶红红地说着：“我又惹师父生气了。”
“咳——”旭凤以为这不是必然的事吗？
“其实师父已经很久没骂过我了，无论我练得怎么样，师父总是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不说。”张小凡还是很羞愧的。
旭凤理解张小凡的师父心中所想，定是哀莫大于心死，太过失望，干脆毫不期待。
“如今他骂你，说明他对你还有期待。”旭凤将张小凡越来越低的头抬了起来。
“唉，也不是。”张小凡叹了口气，“实际上，今天不止我被骂，师兄们也被骂了。”
“那定是你师父心情不好，你也无需多心。”旭凤觉得，这个师父的脾气可能不太好。
“师父心情不好，也是被我们气的。”张小凡抿着唇说道，“我们青云门每一甲子就会有一次七脉会武。如今离这一次的七脉会武很近了。但是……”
“别的峰的师叔师伯门下都有上百号弟子，我师父大竹峰门下算上我也就八个人，而且修为最深的大师兄也就才到玉清境第五层，据说上一次七脉会武，大竹峰惨败，师父气得闭关修行好久都不肯出门一步。所以……”
旭凤觉得他要是张小凡的师父估计也能给气个半死，毕竟有张小凡这么一个资质差的也就算了，好像其余弟子资质也……各有各的一言难尽……
输成那样，可不得闭关修行，别的不说就光面子上都挂不住。
“其实我们也想争点气，让师父高兴。但是，修行之事，也不是我想，就能突飞猛进，一日千里。”张小凡神情怏怏的，看起来委实不精神。
旭凤想告诉他，其实修行一事，还是有捷径可走的，比如说他送他一点灵力，助他迅速突破第一层境界，当然，这样的捷径自是不好，也不可取。
以前锦觅就爱……
算了，旭凤觉得与其忆往昔为此神伤，不如安慰安慰眼前这位想让师父高兴的笨小子张小凡吧。
“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很难能可贵了。”
资质差点又怎样，重要的是有心。
“唉——！”张小凡长叹一口气，抓了抓脑袋，随后又似忽然想开了似的，傻兮兮地笑着对旭凤说，“不想了，我们还是吃饭吧！”
张小凡说着便把他方才提进来的木盒子打开，将碗碟一一在桌上摆好，边摆还边笑着对他说：“我说了要给你做好吃的。”
他将筷子递给旭凤，满含期待地盯着旭凤小声说道：“你尝尝看。”
旭凤看了眼摆在桌上的几碟小菜，这青云门是修道之地，当然别指望什么大鱼大肉，连点腥荤之物都见不着，清汤寡水的，一般也都让人食之无味，更有甚者难以下咽。
旭凤见这菜色也是平平，丝毫看不出跟好吃的这几个字有什么关系。
但是想来张小凡这样的少年，也是没见过世面的，大概不知道什么叫好吃的，想想也是有点可怜。
当然，旭凤自是不用吃饭的，可是在张小凡星星眼一脸期待的眼神注视下，还是勉为其难地动了下筷子，夹了个笋片。
尝了一口，他拿着筷子的手顿住了。
张小凡的眼神也跟着顿住了，有些紧张地问道：“怎……怎么了，是不好吃吗？”
旭凤轻笑着摇了摇头，又伸出筷子夹了个青菜，点头赞道：“你在厨艺上的悟性可能比你在修道上的悟性高。”
“……”张小凡拧着眉毛，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这话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但在他看来，这也的确是事实。
“我师父也这么说，其实他先前不想收我为徒的，后来还是大师兄给我支招让我做饭给师父吃，师父吃了我做的饭，才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张小凡憨厚地笑笑，不以为意，其实每日在厨房中忙忙碌碌的，还能从锅碗瓢盆里领悟出几分快乐，何乐而不为呢？
至少上天还是给了他张小凡一项天赋，帮他留在了青云门，在大竹峰有了一席之地，知足常乐。
旭凤倒是渐渐地放下筷子，沉默地看了看笑得很满足的张小凡，心中各种思绪百转千回，半晌之后，方才沉声慢悠悠开口喊道。
“张小凡。”
“嗯？”忽然被点名的张小凡有点懵逼。
“你要不要做我的弟子？”旭凤尽量用一种我很认真我没开玩笑的语气说道。
“啥？”这下张小凡更懵逼了。
“反正你也不止一个师父，我肯定不骂你。”
旭凤微微笑着看向愣住的张小凡，觉得张小凡做的饭可能有毒，让人吃了忍不住想收徒。
“要不要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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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对貂哥说，不要随便欺负小凡，一句话送你，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小说和电视剧的情节我是杂糅着写的，不要太在意时间线和细节，我没重看，后面时间线会跳得飞快的。刚刚认识总要慢慢培养下感情，再时光飞逝吧。
写佛跟道的时候，我觉得，一个是唯心主义，一个是唯物主义。然后一想到被本体论和认识论统治的日子我就觉得毛骨悚然，心有余悸……
感觉写着写着我自己都要无欲无求只想狗带了囧……其实，小凡学不会应该要幸福一点儿，想想确实也只有傻子才练得下去。惨还是小凡惨。
一万五千岁的貂哥跟十几岁的小凡，这年龄差，搞得我都想给小凡浇浇水，施施肥，快点长大吧←_←
感觉小凡和苏苏一天只搞得动一个，搞完一个另一个能写得出半章就不错了。我去做饭了，希望等我吃完饭，还能有闲情逸致搞苏苏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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